兔仙人和斑猫

有一个兔仙人,两百年一十年,化成十岁的模样。
有一只斑猫,一十年,总也九岁的模样。
一十年前的很久,兔仙人伴着个粉头发粉衣裳的斋主。矛盾的人,衣冠优雅,举止粗鲁,说故事也不耐烦,动辄拧她的耳朵,三不五时藏起她的零食,藏的地点还没有新意。
一十年前的很久,斑猫陪着个黄衣襟头毛白白长寿眉够绑麻花辫的药师。懒虫不离身,翘腿抽烟讲古,虐待童工爱好美人,和猫鸟鱼是好朋友,嫌弃却热衷焦饭米糊。

兔仙人和斑猫在岘匿迷谷偶遇。
兔仙人来得快,斑猫懒洋洋。
“听说这里的鱼什么都知道。”
“嗯,知无不言。”

“怎不见他出来。”
“没有馒头。”
“恩?那暂歇吧。”

冰湖底下的蠹鱼孙气得吐了个泡儿。

兔仙人和斑猫真的闲聊了起来。
“爱计较,吃多了就会长高,长高了就会惹他生气,宵夜不准,零食不准,生气了会哭,会把眼泪偷偷擦在我新换的衣服上。”
“爱骗人,焦饭米糊一点也不好吃,良药也很苦,答应了奖励两根麦芽糖总被偷偷捂起来一根。拉勾盖印灵验的话,早该吞千根针去。”
“斯文败类!”——这句是一齐声儿的。

再是嫌弃,但到底,找不着了那样一个人。

冰湖的水真是有些热啊。蠹鱼孙这般想着,慢悠悠浮上来。
两小娃娃眼巴巴瞅着他。
“罢咯罢咯,以后再补。”蠹鱼孙无奈,“若是找得着了,加倍还来,不,还是三倍好了。”甩甩头,一颗白色的光球吐出,嗖地一下蹿到了兔仙人的背后。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斑猫摇摇尾巴扭头一看,兔仙人伸手探了探。
“谢谢鱼爷爷!”化光就跑。

半日后,拂樱斋。
兔仙人一步一步踏得谨慎,斑猫欢乐地跑跑跳跳。
一阵风,卷起陈了许久的尘土和稀疏的叶片。
片叶落处,一人身倚石桌,只手托腮。
土尘埋时,一人脚翘石凳,花盏轻扬。

药师死性不改,斋主无赖如常。

还我为了不长高节的食!
还我四处行医走的路!
兔仙人和斑猫相视转身:鱼爷爷,我们来去服侍你养老吧!
——然脚步还是舍不得挪。

“吾家的少女阿,呜呜呜。”来自捏耳朵捏手的拂樱斋主。
“哎呀呀,我家的小阿九。”来自变出麦芽糖的药师慕少艾。
“来来来,看看长高了没?”
“来来来,看看长高了没!”
被熊抱被拉扯着背靠朱栏站好的兔仙人和斑猫满腔的喜别重逢都化成了额上青筋。

忍,这是找了许久的人。

“小免阿,你是不是吃太多晚饭了!又高了一寸!”来自痛心疾首划下第三根线的拂樱斋主。
“阿九少爷长高了,呼呼,麦芽糖不作用咯。”来自麦芽糖换了烟管的药师慕少艾。

忍,相逢要保持围笑。
忍——忍无可忍呐!

兔仙人小免抽出背后喵爪棒,一道白光飞闪,一阵轻雾。
扑簌簌——落在石桌上的,一只粉色垂耳兔,一只杏黄长毛猫。

大兔子乖乖,蹦到小免怀里,又攀到她肩上。
长毛猫懒懒,等阿九捞他起来,在他臂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窝起来。

清静了。
蠹鱼孙在湖底打了个喷嚏,差点呛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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